chestnutking

小踉子5


　　殺了鳴王。
　　是小踉子的稱王計畫中，令他最痛苦的一環。

　　如果可以，他希望鳴王是自己離開王位，如果可以，他希望鳴王能繼續的活下去，只要鳴王沒有稱王的野心，只要鳴王別那麼的善良。
　　鳴王一天天增大的稱王野心，令小踉子煩惱。不過他更煩另一件事。
　　小踉子從來沒有忘記要替母親雪恨。在靖鵠王死了之後，後宮鵠王的后妃被鳴王給照顧的好好的，小踉子完全無法接受。曾經他跟鳴王提出他想要讓后妃都離開王宮的事，當然，離開的后妃會被如何也只有小踉子的腦中知道了。
　　可是鳴王搖頭，說要帶替鵠王好好照顧她們。小踉子恨死了這個決定，當年，那些女人害慘了他的母親，卻還能得到妥善的照顧，他無法接受。
　　他不願意讓那些女人就那麼簡單的死在後宮中，當年她們對他母親做的事，他要一件件的做回來，讓她們的晚年也不得好死。
　　可是，只要有鳴王在，就不可能。

　　但，其實他跟鳴王的感情真的很好，親兄弟間的牽絆讓他珍惜，也因此遲遲無法下手。他是喜歡鳴王的，甚至有時也會心想如果鳴王就這樣稱王他也願意，只要他願意交出後宮那些女人。他不只一次跟鳴王提出他想處理鵠王後宮的事，到了後來，甚至明白的說出了原因，鳴王就是不答應這樣的冤冤相報。
　　小踉子心寒，既然鳴王想表明的是「想動那些女人，就先踏過我的屍體」，那他也只好踏過他的屍體，來替他的母親報仇了。
　　他思考過很多的方法，就算要殺了鳴王，他也想選一個最不痛苦的。
　　藥物及飲食，這是他的決定。

　　也因此，當他在文魁比賽後遇到賀甫，他就一直想向他討教關於食物藥物相剋的事。在送賀甫回他在靖國的藥房時，小踉子的那一握手，將前一天寫好的字條輕輕的放入賀甫的手中。
　　內容是，他將找時間前往討教，也希望他別將事情洩露出去了。
　　雖然賀甫有試探性的問過小踉子，想學這些事做什麼，小踉子卻表明了再多問一句，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賀甫他了。於是賀甫也決定別多管閒事，而且他本來就不是會多嘴的人了。
　　但小踉子為了免於後患，在學完後還是處理掉了賀甫。

　　機會來得還算巧。鳴王被眾臣給逼出宮尋妻，回來時染上暑氣，各國送來慰問補品，小踉子讓廚房燒了各式各樣的補品，似是每天替鳴王補著身體，其實是一天又一天的削減他的生命力。
　　每天他總得哀傷一次，看著日漸削弱的鳴王，他多想停下他的行為，只是他內心名為「野心」跟「復仇」的怪物，已經一點一滴的將他啃食了。
　　當鳴王已經沉睡不起，小踉子跟鳴王獨處的最後的時間中，他很感激張濬適時的將其他閒雜人等給帶了出去。他看著病榻上的鳴王，眼中滿是淚水，奇蹟般的，不，或許說是迴光返照，鳴王睜開了眼，與小踉子兩相對看。

　　那一看，讓小踉子顫抖。

　　因為他發現，鳴王是知道的，從頭到尾都知道。
　　鳴王沒過多久又閉上了眼，不知是真的沒力氣了，還是不願看到小踉子。小踉子流下了眼淚，輕輕的將手完全掩蓋住鳴王的口鼻，鳴王沒有一絲的掙扎，安靜的離開了人世。

　　小踉子崩潰般的在鳴王床邊哭著，想嚎啕大哭，卻又無法，只能流著不停歇的淚水，心中夾雜了許多情緒，亂成一團，良久。
　　當他的淚水停住，他腦中也只剩唯一的一件事。

　　稱王。絕對要稱王。都做到這地步了，無法再回頭。
　　他從鳴王的床邊站起，深深的看著鳴王最後一眼。
　　「我會連同你的願望一起實現的。」小踉子幽幽的說著。
　　然後，他離開鳴王的床榻，打開門扉，要張濬昭告天下。


　　小踉子‧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