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estnutking

小踉子1


　　那一年，事情來得突然，靖鵠王說要找流落在民間的孩子，然後士兵們挨家挨戶的找，只要是相仿的就給帶入宮。小踉子連跟收留他的家人到別都還來不及，就給帶走了。入宮後，小踉子憑藉著脖子上從小到大都帶著的玉珮，被靖鵠王承認他是其中一個民間的孩子，而那個玉珮是當年靖鵠王給他母親的信物。

　　之後，小踉子雖然不愛讀書，不過或多或少還是有學習到一些字。
　　當習字的先生教他如何寫「小踉子」三個字時，同時也明白了「踉」這個字的意義。這也才瞭解，他是給人從小笑到大的。
　　那時，天真的他還不以為意，沒有多想，只覺得，那些曾玩在一起的夥伴，如今見著他也應該不會隨便取笑他了，只會很羨慕他。

　　是的，那些曾玩在一起的夥伴，在他第一次回家時，沒有人敢說什麼。
　　唯一仍是叫他小踉子的，是隔壁街的頭頭。
　　「哼！有什麼了不起，什麼踉王嘛，你根本只是小踉子。」
　　那一句話繚繞在他耳中，久久不散。
　　也默默知道大家看他的表情，並不是羨慕，而是一種害怕跟距離感，因為他的身份不同，一切也都變了。

　　之後的改變更是巨大。

　　同樣是第一次回家的那一晚，他的養父母要他到他們的房中。
　　「這是我們撿到您時，您身邊唯一有的一樣東西。因為我們倆沒讀過什麼書，也看不懂，想說給您也是看不懂，於是就沒有交給您了。不過如今是該交給您了。」養父從櫃中拿出信一樣的東西。
　　小踉子接過來，倒也不在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，他比較在意的是，連他的養父母都用了「您」來尊稱他。
　　所有的以前，真的在他跟著士兵回宮的那一天以後，全都變了。
　
　　他說不出那是怎樣的感覺。
　　或許有時候，他還是想當那個活得自由的小踉子。
　
　　那夜，他拆開信，是他的生母留給他的信。
　　裡面寫了她是多愛他，但為了讓他活下來，她必須丟下他，她的不捨及難過，以及當時逃亡時的匆促，在生母筆跡中的字裡行間都能明顯的感受到。
　　而之後的內容更是驚悚，生母在還沒得到父王寵愛前是怎樣的被後宮其他的妃子欺凌，得到寵愛後，又是怎樣被人從暗地裡算計，卻永遠都抓不到兇手，懷了他之後，又有好幾次給人差點弄得流產。
　　王宮的陰暗面，一字一句，對小踉子來說雖然不是能完全的明白，不過也足以在他的心靈刻下一個深刻的痕跡。

　　他害怕的顫抖，那個美輪美奐，，與自己民間的家比，堅固的像是什麼都能檔下來的王宮，居然是一個最可怕、陰險、又充滿未知的房子。
　　他雖然沒見過生母，不過他有父王給他的畫軸。他拿出幾乎是隨時帶在身上的畫軸，看著畫中那個生下他的女人，又讀了一遍信，一切情節在腦中上演著，也讓他對畫中的女人產生了一種熟悉感。
　　他對她一直沒有她是他的生母的感覺，直到這一刻。

　　之後，他回王宮後，他抄下了信中他所不懂得字詞，拿去課堂上問著習字先生，然後一遍又一遍的讀著信，讀到幾乎能背起整封信，那些字句像是刻上他的骨頭，滲入他的骨髓一般的。
　　他從來沒忘記信中的最後一段。
　　母親要他為她復仇，並且絕對要接管靖國。

　　從那一刻開始，他也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小踉子。
　　一個九歲的孩子，有著巨大的野心。


　　待續